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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14.繾綣郁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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繾綣郁結

門被打開的時候,陸淮看到她雪白的臉蛋兒上泛著健康的紅暈,那頭黑茶色卷發披在身後,發尾還帶著些水珠兒,應該是剛剛洗完澡。

他把人拉進懷裏,抱得緊緊的,去聞她身上的水蜜桃味沐浴露的香氣,低聲說:“Tu me manques。”

我好想你。

鋪天蓋地的雪松香氣直往她的鼻子裏竄,門還沒有關,走廊裏的感應燈已經熄滅,何廷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惹得頭腦發懵,她拍了拍陸淮的後背,啞聲道:“松開呀!再說了,這麽晚了你來做什麽?而且你應該不知道我家的地址呀。”

“你說的那句話我也聽不懂,不過應該不是英語吧,發音好像不太一樣”,她明亮的眼睛中倒映著他的臉龐。

他把人松開,跟在她的身後進了家,低聲說:“你今天出院第一天,我不放心過來看看。”

“那你是怎麽知道我現在這兒的?”何廷舒問道。

“那天在醫院裏,你和伯母通電話的時候聽到的”,陸淮面不改色地答道,並沒有因為扯謊而臉紅。

“那你怎麽不早點過來?現在都已經十點多了”,何廷舒撓了撓頭,讓陸淮到客廳沙發上坐著,去廚房裏倒了一杯涼開水端了過來,光著腳丫在深咖啡色地板上走來走去,顯得她的腳格外白嫩。

何廷舒坐到他的身邊,擡手把頭發紮了起來,看著他低垂眉眼的模樣,聽到他說:“白天比較忙,沒抽出空來,到現在才忙完。”

“那你還很辛苦啊”,何廷舒把五角玻璃杯往他面前挪了挪,“喝點水吧,我家裏沒有飲料。”

“不辛苦”,陸淮端著杯子喝了口水,笑道:“多賺點錢好娶妻。”

“我看你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”,她揶揄道,手指無意識地勾弄著發尾,“你這麽愛工作,你老婆以後有福了!”

等等!

何廷舒的手指稍稍停頓,臉上的紅暈一直蔓延到了嫩白的脖頸上。

她在說些什麽啊!

果然,何廷舒就知道陸淮不可能放過她話裏這麽明顯的漏洞,她聽到了男人低笑著,然後說:“那你要不要嫁給我?”

“不要!”何廷舒猛地擡頭,臉被憋得紅紅的,眼睛瞪得圓圓的,小嘴兒張著在輕輕地呼氣。

客廳裏因此變得安靜了起來。

良久,陸淮輕笑著看著何廷舒,可眸中卻沒有笑意,“我只是說說而已,我答應你會給你時間。”

她點著頭,像是小雞啄米似的,“你說過的!而且我們現在也不是戀愛關系。”

“陸淮,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,你別誤會了”,何廷舒的眸子黑白分明,水潤而清明,“雖然我之前……是你的女朋友,但是我現在不喜歡你,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。”

“我知道”,陸淮沈聲答道,神色恢覆平靜,心被人用刀剜著那麽疼。

“所以,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會不會喜歡你”,她繼續說,半點沒有顧及到陸淮的心情,“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,不如再找一個姑娘。”

“不會”,他的聲音有點啞,“我不會再找,我只愛你。”

你也只能愛我。

陸淮抿了抿唇,暫時選擇不把這句話說出口。

何廷舒沈默了下來,內心有一股內疚感油然升起,她偷偷看了他一眼,發現他也正在看著她。

陸淮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,啞聲道:“廷舒,到這兒來坐。”

何廷舒沒設防備,走到他的身邊,卻被他握住了手腕,又被他猛地一拉,下一秒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。

陸淮那墨玉般的眼眸盯著她看,她瞪著眼睛,一時之間不知所措。他的手指撫上她雪白的臉頰,低笑著說:“你覺得,我會對別的女人這麽做嗎?”

“不會的”,他把臉埋在她的頸窩,聞著她身上蜜桃的甜香味,怎麽都不會膩。

何廷舒在輕輕顫抖著,夏季單薄的衣衫根本阻擋不了太多,她開始昏沈,可又卻不覺得反感。

陸淮擡起頭來,在燈光下,他的眼神堅定執拗,“這輩子也不會。”

何廷舒被這句話激得清醒了過來,她憋足了氣掙脫他的束縛,站在他的面前,略微有些氣喘。

“那你就等著吧”,她撥開臉頰上的碎發,賭氣似的說。

“好,我等著”,他眼神深遂,意味不明。

何廷舒覺得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看透坐在她面前的這個人。

“好了好了”,她別開了臉,張嘴打了個哈欠,“我困了,你快點回家吧。”

因為剛才的不愉快,何廷舒沒有送他。

陸淮站在電梯裏,看著電梯門一點一點地合上,有一刻,他控制不住自己,不想離開。

他坐在車上抽煙,修長的手指夾著煙管,瞇著眼睛,奶白色的煙霧繚繞,顯得他整個人都有些頹廢。

-

這一夜,何廷舒不可避免地失了眠,可卻連玩手機的心思都沒有。

淩晨時分,她迷迷糊糊地睡著,隱隱約約地做了一個夢。

夢中的她坐在一個男人的大腿上,她正一粒一粒地幫他解著襯衫紐扣,他卻低頭來尋她的唇,和她接吻。

何廷舒猛地驚醒,纖瘦的後背上出了冷汗,她腳趾蜷縮著,像是還沒從夢中走出來。

難道那個男人就是陸淮嗎?

她輕輕喘著氣,面頰緋紅,然後又將自己重重地摔在柔軟的床墊上,把臉埋在枕頭裏,嗚咽了一聲。

滾了兩圈之後,何廷舒咬著牙低聲罵道:“臭流氓。”

-

陸淮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法順大廈,李恪跟在他的身後,和他一起乘坐電梯上了頂層。

現在正是飯點,可西餐廳內並沒有多少客人,服務生見到他們來了,連忙上前去問道:“先生是兩位嗎?這邊兒請。”

“不是”,李恪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,“我們是來找人的。”

“是一位女客人嗎?姓呂”,服務生問道,“那請跟我來。”

呂寧選的位置不臨窗,而是在角落裏,她的身邊坐著一位女秘書,兩個人正在低聲交談。

周圍並沒有別的客人在這裏用餐,估計是被呂寧包場了。

他們走到近前去,陸淮能看到呂寧的神色漸漸由平靜變為驚訝,到最後又恢覆成平靜。

“呂總,您好”,陸淮伸出手來。

呂寧站起身來,點了點頭,和他握手,“陸先生,您好。”

李恪和女秘書一起離開,只留下呂寧和陸淮談事。

在辦公的時候,呂寧和陸淮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何廷舒的事。

沒有人會在這種場合談私事。

到最後,關於新型汽車的投資問題,兩個人達成了共識,合同的簽署將在創策集團內簽訂。

兩個人起身要離開的時候,呂寧叫住了陸淮,“陸先生,一起喝杯咖啡?”

陸淮停住了腳步,臉上還帶著笑意,“好。”

法順大廈一樓的咖啡廳內,在現在的午休時間裏已經陷入了忙碌之中,他們坐在吧臺上,點了兩杯黑咖啡。

“陸淮,我知道你和廷舒之間的事情”,呂寧直接開門見山地說,那雙美眸水潤,轉頭看著陸淮,端著咖啡抿了一口,“我不同意。”

陸淮聞言,輕輕笑著,他沒有動眼前的咖啡,笑道:“我能問伯母,為什麽不同意嗎?”

“你們不合適,廷舒歲數還小,還太幼稚”,呂寧淡聲答道。

這是個已經提前想好的答案,回答起來絲毫不費力。

“伯母”,陸淮看著呂寧,笑著說:“難道不是因為我是私生子嗎?”

她的心思被人直白地戳破,臉面上有些掛不住,陸淮卻還在繼續說著:“如果我不是私生子的話,我想您是得不到這筆投資金的。”

“因為陸家,不是一直和呂家水火不容的嗎?”他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因為講這些事情而變淡,反倒愈來愈濃,看起來危險至極。

呂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她皺起了眉,沈聲道:“不論是什麽原因,我都不同意你和廷舒在一起。”

“這個,伯母應該決定不了吧”,陸淮扯了扯唇角。

“不信就試試”,呂寧揚了揚下頜,嗤笑了一聲,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話,她轉身就離開。

陸淮收斂了臉上的笑容,神色平靜,付了咖啡錢後也離開了咖啡廳,並沒有逗留。

-

何望良這些日子張羅著買了輛桑塔納,在家裏實在是閑不住,每天跑跑出租賺點錢,他一直都是白天出工,晚上收工,趁著今天下午收工早,他到何廷舒家裏看看女兒。

何望良給女兒做了晚飯後就離開,並沒有久留,看到女兒身體不錯也就放心了。

快到七夕節的日子,夏天也快要溜走,惱人的暑熱卻在八月末來勢洶洶,是夏季最後的威風。

何廷舒背著雙肩包,拿著呂寧給她的副卡到匯安街玩,去看電影時,卻遇到了也來看電影的呂君。

她的身邊還站著一位男士,看起來比呂君要大上不少,相貌身高稍顯平庸,並不是十分引人註目的角色,何廷舒覺得自己在哪裏見到過他,可是又記不起來。

何廷舒皺了皺眉,轉身就要走,內心不想和呂君有過多的接觸,可呂君卻在此時叫住了她。

“廷舒,你也來看電影呀”,呂君今天是化了妝打扮過的,身上穿著霧霾藍色砍肩連衣裙,長度保守,沒過膝蓋,露出一雙纖細勻稱的小腿。

何廷舒咬著牙,就差跺腳後悔自己沒有及時離開。她無奈地回過頭來,朝呂君笑了笑,“是啊,我剛剛看完,就要走了。”

何廷舒的眼睛掃過站在她身邊的男人,繼續笑道:“玩得愉快哦。”

趁著呂君沒開口之前,她轉身就走,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。

浪費電影票事小,但是看到呂君她就想吐事大!

呂君看著她的背影,嗤笑了一聲,然後轉過頭來挽著陸予的胳膊,笑道:“我們先到處逛逛吧,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開場。”

陸予卻問她:“剛才和你說話的女孩是誰?”

“是我堂妹,何廷舒”,呂君答道。

何廷舒?這不是陸淮的那塊心頭肉嗎?

陸予扯了扯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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